“唐陌北，谁让你拿我手机了？”

傅舟舟正准备挂断就听到林烟在电话那头没什么情绪地问出声。

“电话响了，我帮你接一下还怪我？”

唐陌北的声线压得有些低，带着少许的戏谑。

傅舟舟八卦十足，趴在椅子上竖着耳朵认真听着两人讲话。

林烟估计才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夹杂着她擦头发的声音。

“谁打来的？”

“小六。”

“电话给我，你可以走了。”

林烟说这话语气淡淡的。

“我说，你能再无情一点么？好歹我俩也是上……”

“唐陌北！你闭嘴！”

林烟猛地打断唐陌北的话。

傅舟舟还没听清楚就被那边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冰冷的机械女声。

傅舟舟砸巴了一下嘴，有些意犹未尽。

她还没有吃到瓜呢。

林烟再打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傅舟舟正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玩手机。

瞥到联系人林烟两个字，傅舟舟猛地翻身坐起来，嘴角弧度向下弯了弯，手机贴在耳朵，语气透着八卦：“哟，某林大小姐终于知道回我电话了。啧啧啧，这都半个小时了，林大小姐和我们家三哥做了啥？”

林烟顿了两秒，语气凉凉淡淡的不变：“你跟顾四哥半个小时能干嘛？要半小时能完事，你们家四哥身体不行啊。”

傅舟舟被林烟这话噎在原地。

“找我有事？”

“额，有。”

傅舟舟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

脸上还泛着红晕。

傅舟舟刚说完就听林烟在那头尖着嗓子吼：“唐陌北！你给我滚出去，没见我在换衣服？”

“换就换呗，我哪没看过？”

傅舟舟整个人已经石化了，什么鬼！？？？？？

所以……发展到哪了？？

傅舟舟还没有想出来，就被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打断：“看你妹！滚远点！我这个月都不想见到你。”

傅舟舟还想继续听下去，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林烟给掐断了电话。

傅舟舟坐在床上默默地仰望着天花板，心里那股子激动久久不能平复。

*

顾东行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他的小姑娘盘坐在床上，一脸的纠结，嘴里不停地嘀咕，时不时地笑出声又时不时地抱着枕头手打脚踢。

所以他就出去了一个小时他的小姑娘就成这样了？

顾东行关了门清了清嗓子，话刚到嘴边就被扑过来的傅舟舟给吓到收了回去。

顾东行下意识地接住扑过来的傅舟舟，见她好好的，顾东行忍不住担心：“你下次注意点，要是我没接住你怎么办？”

“别别别，四哥你先别说话！我给你说个八卦！！！！你听了保证会惊讶的！”

傅舟舟眉眼满是笑容，跟个孩子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掩饰，甚至连眉梢处都挂着愉悦。

有点像小时候偷吃了糖一般的窃喜。

顾东行失笑，伸手揉了揉傅舟舟乱了的头发，顺着问了句：“什么八卦？”

傅舟舟双腿勾住顾东行的腰杆，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凑在顾东行的耳边轻轻道：“三哥对烟儿肯定有意思！四哥你知道么，我给烟儿打电话的时候三哥居然在。”

“最最最让我吃惊的是三哥居然跟烟儿除夕夜居然在一起？？？我听那语气好像是三哥故意凑上去的。简直了，我好激动！”

“简直大跌眼镜啊。三哥那样死板严谨到我都觉得无趣透顶的人居然那么撩。我我我居然觉得三哥帅爆了！！我要粉他俩了！”

傅舟舟说的起劲，压根儿没注意顾东行脸色黑了下来。

等傅舟舟说完了，顾东行才幽幽地问了句：“你的意思是你三哥帅，我不帅了？”

“嗯？”

傅舟舟眨了眨无辜的双眼，嘴上撒谎：“不啊，我没说三哥帅啊。”

“四哥难道不觉得你在我心里更帅么？”

顾东行瞧着傅舟舟那轱辘不停转动的眸子就知道她在撒谎。

也不拆穿她，只低着头看了一眼某姑娘，语气宠溺：“我爸在楼下等着你。下去吃饭？”

傅舟舟猛地抬头，脑袋砰的一下撞到顾东行的下巴。

傅舟舟一慌，下意识地捏住顾东行的衣服。

嘴上小心翼翼地开口：“四哥，是不是撞疼你了？我……我紧张。”

顾东行忍着疼摇了摇头。

“我在，别紧张。”

等傅舟舟规规矩矩收拾好已经十分钟了。

顾东行也不着急，就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傅舟舟，时不时地勾唇同傅舟舟说一句别紧张。

*

下了楼，傅舟舟大气都不敢喘，特别乖巧地坐在沙发边缘。

同顾爸乖顺地打招呼：“顾叔好。”

顾爸位高权重，身上自带着压迫。一张正直严肃的脸怎么笑都让人觉得慎得慌。

再加上傅舟舟对顾爸一直存在偏见，这会儿真要正儿八经地见家长总觉得别扭。

相比傅舟舟，顾爸倒是特别放松，自从傅舟舟下楼坐到他对面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跟看自己家闺女似的，尤其是知道这闺女还能成为自己未来儿媳妇，顾爸脸上就笑开了花。

“小六，别拘着自己。在顾叔这，你就当自己家自己爸。”

“说起来当初你还是个孩子，转眼就这么大了。我们这老一辈都老了。”

顾爸的话让傅舟舟放松了不少，再加上顾东行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坐着，傅舟舟的大部分注意到他身上了。

之前顾东行只要和他爸处在同一个框里就会闹脾气，今天……居然特别安静，甚至有点和谐？

傅舟舟趁着顾爸跟陈姨说话的功夫偷偷凑在顾东行耳边问了句：“四哥，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啊？居然跟顾叔这么和谐。”

顾东行偏头睨了一眼傅舟舟，弯身从茶几上取了一颗柠檬糖，撕开后喂给傅舟舟。

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傅舟舟心满意足地闭了嘴。

顾东行瞧着傅舟舟那傻乎乎的模样，笑着说：“小六，你还记得我养的那条金毛么？”

傅舟舟眨了眨眼。

什么鬼？

“你跟那金毛特别像，都特别可爱。”

变相地说她像条狗？

傅舟舟瞪了两眼顾东行，咬牙：“四哥，你才是那条金毛。”

顾东行顿了两秒，一本正经道：“我是想说你傻来着。”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杀气。

顾爸见顾东行同傅舟舟一起闹，脸上恍惚了两分。

眼角酸了酸。

“小六，顾叔有点事想和你说。”

傅舟舟转头对上顾爸浑浊的眸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

书房里，顾爸已经沉默了将近五分钟。

傅舟舟干坐着，有些紧张。

抬头扫了大概十几次顾爸，直到坐不住了顾爸才出声：“顾叔，您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顾爸深深地看了眼傅舟舟，缓缓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手指颤抖地打开盒子，里面装了一个精致的手镯。

顾爸怀念地抚摸了一会儿将盒子推在傅舟舟面前。

傅舟舟咬着唇瓣心跳如雷。

“小六，这手镯是他妈留下的。是他妈妈的陪嫁。”

“如今我算是履行她的遗愿将这手镯完完整整地交给她未来的儿媳妇了。当初为了这镯子那小子不知道跟我闹了多少回，我都没给他。”

“今天把这镯子就交给你了。”

顾爸说到这声音哽咽了一下，那布了几道皱纹的脸上恍惚了几下，不舍地看了两眼镯子，继续道：“那小子自从玉兰走后就跟我作对，天天闹。我年轻时脾气不行，也从来不懂得和气。”

“对外我当惯了领导，对内也高高在上，不懂得放下身段跟他谈。以至于我们父子俩就跟仇人似的。”

书房内很安静，只有顾爸的声音回荡整个房间。

顾爸说得断断续续的，似在回忆，又似在后悔。

提起往事脸上带着几分恍惚。

“这小子的脾气随我，吃软不吃硬。做事恣意妄为，凭着自己喜好。当初我不让他下海他就靠着自己一个人打出了一片天，我掐断了他的关系他也不求着我，在夹缝里求生存。”

“我看着他一步步往上爬，从跟人拼酒陪酒，处处赔小心到现在别人见到他都得尊一声四爷。这一切都是他拼出来的。我这个做父亲的非但没有帮忙还出处施压。”

“我还记得他刚从常春藤回来就跟一个投资商喝酒，喝到胃出血。最后那单生意还被人隔空抢了。再有一次他因着一块地同对方谈了将近半年，好不容易磨下来了被我给掐断了。

那一次我几乎断了他所有后路，可他啊，还是硬着头皮搞下去了。

狠到我自己都舍不得看下去了，最后索性让他去弄了。”

傅舟舟咬着唇瓣不吭声，听到顾爸提起这些事才恍然明白顾东行私下还遭遇过这么多委屈。

想起那几年傅舟舟任性妄为，天天逼着顾东行陪她玩，傅舟舟心底越发心疼他。

傅舟舟其实替顾东行不平，可到底对方是他的父亲，她也没什么立场去反驳。

只是听顾爸提起那件事，傅舟舟脑子里猛地跳出一段记忆。

傅舟舟颤抖地唇瓣，好半天才出声：“顾叔，那一次四哥……差点喝酒喝死。在房间里整整烧了三天都没人发现。要不是我……他估计早就不在了。”

顾爸的脸上爬上后悔愧疚，眼眶湿润了几分，抹了一把泪，顾爸缓缓开口：“我错了，是我错了。”

“小六，顾叔错了。顾叔今日忝着老脸求你跟那小子好好过。你爸那我去说”